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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卬大惭，掩面无颜以对。曾几何时堂堂的当世名将，大魏国公子，安逸城第一纨绔，会沦落到这种境地。

“卫鞅，你醒了没有。”魏卬忽然转过头问道。

卫鞅好像猛地被噎了一口气。

魏卬目光真诚的等着他的回答。

卫鞅想了好久，没有回答。莫名奇妙的一句话，卫鞅却听明白了。人有时候会处于某种状态，活得不怎么真实，好像在做梦一般。在魏卬看来，卫鞅这阵子处于这种状态内。第一次指挥军队行军打仗，难免的，好比人们第一次杀人往往会吐一样，魏卬理解。

魏卬翻白眼。

“道家有言，道法自然，一切随心。行军打仗，打得过就打，打不过当狗熊也可以。明知打不过而去拼命，是没有必要的，那不是一名忠于大魏国的将领该做的。老子提倡无畏，但并非不作为，无为是一种态度，能放下。真的英雄，敢于放下。真的忠臣，敢于留下有用之躯，以待有用之时。”卫鞅继续说道。

“我们在玩命的跑，你还能大气不喘的说这么长一段话，辛苦你了。”魏卬努力的让自己心平气和。

“不客气，慧慧，你也来几句。”卫鞅叫道。

惠辉气喘吁吁的叫道：“我已经来过千言万语了。”

魏卬最终还是笑了笑，拍拍卫鞅的肩膀。“我去后军，不给秦国人来一下狠的，他们不会甘心的。”

“我去吧。”卫鞅拦住他，“不记得我曾跟这帮混账们说过了么，如果是魏卬断后，说明有危险了，大家赶紧逃命。所以，闲着没事你别出去吓人。”

魏卬点点头，也得让卫鞅真真实实的打赢秦国人一阵，才能让大家伙对他的指挥放心。可总觉得这话中好像有什么不对，一时半会顾不上细想。

卫鞅忽然回头说道：“你真讨厌。”

魏卬和惠辉只感到一阵恶寒，继续玩命的跑。

“很好。”卫鞅点头。

惠辉说道：“改天有空，我再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。”

魏卬无语，叫道：“老子又不曾非得哭着喊着和秦军拼命，你们用得着这般诋毁老子么。这些屁话要是记到史册中，老子还有脸活么。”

卫鞅撇撇嘴，道：“放屁，你以为老子愿意拉下脸陪你撒谎啊。一个说法：秦军至，魏卬大惧，怯于战，仓惶而逃。另一个说法：秦军势大，不能敌，魏卬言道，唯死而已。众人力劝，保存有用之躯，忍辱负重，更有庞毅等人以死相逼。魏卬长叹，挥泪下令退兵。两个说法，你选那个，选前面的，你跑不掉罪责，我们也脱不了身。后面的说法，大家都平安无事。”

惠辉点头，道：“不愧是卫鞅，这个说法很好，众人力劝，然后是庞毅等人以死相逼，说得简直跟真的一般，历历在目啊。”他赞赏的是，力劝的人用众人表示，以死相逼的则注明了庞毅名字。身为行军书记官，也就这点便利。不好好利用，简直要天打雷劈了去。